毛澤東和江青及孩子
作為上個世紀中國最偉大的政治家之一,毛澤東的人生之路并不平坦。但他堅信“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不為各種艱難困苦所滯,以其堅忍不拔的耐力、愈挫愈奮的毅力和絕處逢生的智力走出險境,成就了一番偉業(yè)。
誠然,化解人生危機后留下的一些尷尬,其浸入內心的某種苦楚,也許是無法撫平的。有的困境雖然走出,但其對自己的傷害,并因為自己采取的激烈行動而對別人的傷害,以及對社會歷史可能產(chǎn)生的消極影響,也是沒有辦法徹底消除的,這一切留待后人評說,交給歷史鑒定。
毛澤東畢竟是毛澤東。一直處在政治漩渦的毛澤東,他那張合有度的忍讓姿態(tài),對中國歷史的深刻參與,又因其性格上的孤傲和作法上的執(zhí)著,在廣受崇拜和歌頌的同時,也受到相當多的非議或抵觸。整整五十五年的黨內政治生涯,他忍受著,化解著,騰挪著,運籌著,迎擊著,推檔著,接納著八面來風,并以其錚錚傲骨巍然屹立著。
有意思的是,我們從毛澤東的一生中所經(jīng)歷的主要危機中,將會感受到毛澤東高人一籌的逆境攻略以及所包蘊的人生智慧。
一、變——攻打長沙成泡影,審時度勢上井岡
根據(jù)黨的八七會議精神,毛主席回湖南領導秋收起義。
原本起義軍隊攻打長沙,但在進攻途中遭受嚴重的挫折,眼看這點剛剛點燃的星星之火就要被強大的敵人撲滅,接續(xù)南昌起義失敗的覆轍。敵強我弱,部隊陸續(xù)逃亡,總指揮盧德銘陣亡,少數(shù)軍官帶領士兵嘩變。情急之下,認識到攻打長沙簡直就是一次以卵擊石行動的組織者毛澤東選擇了激流勇退。他組織殘兵敗將,掉轉方向,向井岡山開拔。
爾后,毛澤東與山大王王佐、袁文才的聯(lián)合,才在這個雖然地勢險要但十分貧瘠的大山中站穩(wěn)了腳跟,建立起第一個工農(nóng)政權。中國歷史上最大的一個“圈子”(高崗語)或“山頭”(毛澤東語)初步創(chuàng)立。
然而,毛澤東的作法被中央認為是逃跑或軟弱,因其沒有貫徹原擬定的秋收起義會攻長沙的計劃和目標。于是,他的中央正治局候補委員被免。這無論如何對毛澤東是一次重大的打擊。但毛澤東沒有因此而消沉,他隨即組織了與朱德部隊的會師和整編,并在紅四軍建立之初就擁有了五個團的工農(nóng)武裝。再與彭德懷的平江起義武裝會師后,曾經(jīng)在中國革命史上威風八面并直接構成紅軍長征主力的紅一軍團和和紅三軍團的班底由此搭成。毛澤東以他的忍辱負重和實事求是為中國革命走出了一條不同于蘇聯(lián)道路的奪權道路。
二、聯(lián)——寧都會議失軍權,擔架合謀遵義勝
1932年10月3日,在極其嚴峻的氣氛中,蘇區(qū)中央局會議在江西寧都小源召開。隨著批判加溫,大家說話聲一句比一句高,頭發(fā)有些凌亂的毛澤東沉默不語,這一段時間經(jīng)常低燒的他,一支接一支抽著煙,有時還不斷咳嗽幾聲。周恩來解開上衣的扣子,不時地看看窗外,臉上顯出不安的神色。在這次會議上,毛澤東被解除在紅軍中的領導職務,源于他與“左”傾冒險錯誤領導人在軍事上的分歧。
毛澤東先是在蘇區(qū)中央主持的寧都會議上被項英、任弼石、顧作霖、張聞天等貶去兵權,又在黨的總負責博古進入蘇區(qū)后,因長期糾“羅明路線”讓毛澤東再次退隱門庭冷落。后期進行的第四次、第五次反圍剿,再也與“長于軍事”的他無緣。
毛澤東終于承受住了“二十八個半布爾什維克”加之于他的各種磨難,并因為個人在共產(chǎn)國際和紅軍中建立了不可低估的影響力,以及個人的積極爭取,而獲得了隨軍遠征的機會。長征途中,病中的毛澤東在擔架上與同樣病重的王稼祥、張聞天,暗中聯(lián)絡,組成了不同尋常的“擔架小組”,這三位時刻在商討著如何對博古們實現(xiàn)全面奪權,最終由毛啟動而由王稼祥具體聯(lián)絡、發(fā)起的遵義會議在一九三五年一月召開,因為三人的大力進攻和周恩來審時度勢下的附和,大局迅速逆轉。毛澤東再次掌握兵權并因此而開始涉足更多的權柄。
三、忍——張國燾分庭抗禮,毛兒蓋險遭挾持
毛澤東曾言,在與張國燾的第四方面軍會師后,險些遭遇兵強馬壯的四方面軍的挾持,那一段時光,是自己最為黑暗的日子。
老資格的的張國燾,曾經(jīng)被推薦為陳獨秀的接班人,是黨的創(chuàng)始人中唯一接受過列寧接見的人,而今擁有八萬大軍的紅四方面軍的最高統(tǒng)帥,自然不愿看到剛剛從年輕的博古和不通中國國情的李德手中取得兵權的毛澤東成為紅軍的老大。
疲師而來的毛澤東們不得不做出一次次讓步。張國燾成了紅軍總政委,他的屬下陳昌浩、周純全成為中央委員,紅一、四方面軍混編,一方面軍的密碼本上繳。盡管如此,軍閥習氣和機會主義思想濃厚的張國燾開始無視中央作出的北上的決定,執(zhí)意南下四川,意在與中央分庭抗禮。在他看來,中央太過文弱,周恩來性情隨和且有病在身,張聞天生性軟弱,博古元氣未復且年輕氣盛,毛澤東不愿意把關系搞僵。
失望的毛澤東們只好率一三軍團單獨北上,但后來在哈達鋪發(fā)現(xiàn)陜北有紅軍活動的消息大大地證明了毛澤東們的英明,也同時證明了張國燾的失算。
自認為成功地驅逐了毛博張周后志得意滿并在卓木碉另立中央的張國燾,經(jīng)營四川失利,兵力大損,進而西路軍慘遭失,這支擁有二萬一千人且包括了原第一方面軍的五軍團(董振堂為軍長)、在張國燾手下大將徐向前和陳昌浩指揮下的西路軍在以后的作戰(zhàn)中被擁有騎兵之利的馬家軍擊敗甚至基本上殲滅。徐陳化裝逃脫,董振堂犧牲,只有李先念率幾百人到達甘新交界處的星星峽而得保全,當年與紅一方面軍會師時的軍事和政治優(yōu)勢已經(jīng)蕩然無存。極度失意的張國燾最后選擇了叛逃。
四、等——王橫空出世氣焰熾,毛后發(fā)制人改守勢
同時受到共產(chǎn)國際的委派和蔣介石的邀請而“從天而降”的王明,甫一踏上延安的地面,就希望從毛澤東尚未穩(wěn)定的陣營中分出大大的一杯羹。
王明憑借特殊身份,成為黨內不分高下的五大書記(張聞天、毛澤東、王明、任弼石、康生)之一,繼而,王明得到了與延安中分庭抗禮平分秋色的長江局書記。毛澤東與這位“欽差大臣”的認識分歧,一度讓黨內出現(xiàn)了一定程度上的思想混亂?!耙磺型ㄟ^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王明直接導致了新四軍發(fā)展中的畏首畏尾。而堅持“獨立自主的山地游擊戰(zhàn)”的毛澤東則暫時處于守勢。
毛澤東的觀望和不時的辯論終于收到效果。王明在武漢的行動,有許多沒有得到蔣介石的認可,因此,王明的統(tǒng)戰(zhàn)之策受到了越來越多的懷疑,而王稼祥從共產(chǎn)國際帶來的有利于毛澤東而不利于王明的共產(chǎn)國際指示,讓王明在六屆六中全會上遭遇打擊。他曾經(jīng)主持的長江局撤銷并分化為中原局、南方局和東南局。劉少奇、周恩來、項英三人分沾了他曾經(jīng)的權力。到一九四三年,共產(chǎn)國際解散和蘇德戰(zhàn)爭的膠著兩大背景下,延安整風開始越來越指名道姓的對王明的清算。五十歲的毛澤東成為黨內負最后決定權的“主席”。對王明的競爭,毛澤東再次使用了等一等、看一看、動一動的策略,并因了外界環(huán)境和路線實效性的影響而建立起勝勢。
五、補——對蔣錯判誤戰(zhàn)機,皖南事變千古冤
皖南事變前后的毛澤東,心情壞到了極點。
蔣介石是不是會投降日本人這一點判斷曾經(jīng)讓毛澤東遲遲不能做出對路的決斷。可當毛澤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判斷可能失誤,蔣介石即使不降日也愿意與日本人保持一定的默契以騰出手來對時限過后“違反軍令”的新四軍施以重擊時,他的著急心情不可言表。他發(fā)電要求項英迅速組織北上,并開始僥幸希望項英他們能夠選擇到一條安全地北上之路。然而,當新四軍軍部期望先南下再東下然后達到北上目標時,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處在七個國軍師的包圍之中。“護送”迅速變成了“圍剿”,九千男兒被來了一次從戰(zhàn)法上看更象“集中優(yōu)勢兵力各個殲滅敵人”的聚殲。
新四軍軍部及六個團成建制的被消滅,讓驚魂未定的毛澤東怒不可遏怒發(fā)沖冠,他甚至要求山東八路軍包圍沈鴻烈、蘇北新四軍和八路軍包圍韓德勤予以報復。但是,冷靜下來的毛澤東又該采取什么補救措施來挽救這個敗局呢?他認為,采取政治上進攻的方式更為有利和有成算。配合著國際國內一片罵聲,參議員拒絕參加國民大會的舉動讓蔣介石大為尷尬。而后日本人對湯恩伯部的進攻則更加讓他臉上無光。失去了一個操作不利的項英和江南八千壯士(有一千多人突圍),得到了一支在江北更加壯大和整備的新四軍,毛澤東有得有失。江南支點被奪使得后來的國共對壘的主戰(zhàn)場主要是在江北,陳劉主持新四軍軍各讓毛澤東的抗日策略得到更堅決的貫徹。
蔣介石也終于吐口“不會再有剿滅友軍之軍事”,十二條抗議雖然沒有實現(xiàn),也終于算是打退了敵人的反共高潮。毛澤東從一種在很大程度上因為自己的判斷和指揮失誤而負出的重大損失中抬起頭來,得到了黨內同事們的支持而不是懷疑,這也讓他的自責減少而開始走出與國民黨破裂的雙敗危險。
皖南事變大大地讓毛澤東尷尬了一把。不過,后來歸蔣介石尷尬了。毛澤東雖然損失了八千壯士,可在勢上勝了.
六、奇——大軍壓境胡直逼延安,圍魏救趙毛化險為夷
當胡宗南率23萬大軍氣勢洶洶地進攻延安時,近在毛主席身邊能夠支配的西北野戰(zhàn)軍也不過二三萬人,敵強我弱的嚴峻形勢著實讓黨中央大皺眉頭。盡管如此,毛澤東還是極不情愿離開延安,他實在不想轉移到相對而言比較安全的其他根據(jù)地。他與同事們爭論再三,最后采取折衷之策:中央一分為三,劉少奇與朱德的中央工作委員會去華北,楊尚昆等中央后方委員會去山西,毛周任三大書記繼續(xù)留在陜北。
誰也無法真正的說清楚毛澤東當時的想法,不按常理出牌的毛澤東也確實讓人難以捉摸??傊髞淼氖聦嵶屧S多為他捏一把汗的人,沒有一個不佩服他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鎮(zhèn)靜和灑脫。毛澤東不愿意離開陜北東渡黃河的想法,他可能就是希望親眼看著胡宗南被中央總部和西北野戰(zhàn)軍拖垮,他可能根本就不希望在這種老家被端的尷尬局面下去其他的“山頭”寄人籬下,他更可能是有把握再次回到自己已經(jīng)呆了十幾年的紅都延安——因為他后來確實有過調陳賡部隊參與對胡宗南的對抗的想法。也許,他想到了當年被趕得只好長征的那種尷尬,而他希望以此留在陜北并在危險的環(huán)境下指揮全國戰(zhàn)爭來顯現(xiàn)自己泰山倒于前而不變色的大將風度,并以此嘲笑當年博古李德倉皇遠征的那種沉不住氣。也許,他還真得想玩一把“你敢攻我的延安我就敢擾你的南京”的驚險游戲——他在此期間確實多次策劃并指導了粟裕率一四六縱隊(即葉王陶)蛙跳式進入閩浙贛的計劃。
當然,這更似毛澤東一向處理逆境的那種策略:可以忍但不可以讓,可以退但不可以逃,可以僵持但不可以氣餒??傊珴蓶|留在了陜北,在一面躲避胡軍的追尋中繼續(xù)指揮全國的解放戰(zhàn)爭并直接策劃西北的牽胡、擾胡、打胡行動。面對蔣介石的二翼重點進攻(進攻延安和山東)其余戰(zhàn)區(qū)持守勢的戰(zhàn)略,毛澤東則針鋒相對地以兩翼牽制情況下的中央突破打亂蔣的部署。劉鄧、陳謝、陳粟三路大軍次第南下,劉鄧部隊甚至攻入紅軍和新四軍多次開辟又迭次放棄的大別山根據(jù)地。而原擬使用于陜北的陳賡部隊和本可以用于山東戰(zhàn)場的華野主力打到外線,把戰(zhàn)場引向國民黨統(tǒng)治區(qū)域,與蔣介石的重兵集團爭逐于中原。加上東北和華北的騷擾性作戰(zhàn),本來就不太工于軍事的蔣先生立即處在手忙腳亂之中。
在西北戰(zhàn)場,毛澤東稱為蘑菇戰(zhàn)術的非典型戰(zhàn)法也讓胡宗南大為頭疼。青化砭、羊馬河、蟠龍等小規(guī)模殲滅戰(zhàn)以及鼓德懷化俘虜為新軍的作法,也讓胡軍大大地喪失著信心。在山東戰(zhàn)場上,粟裕一舉端掉了蔣介石的王牌師張靈甫的部隊,整個形勢為之一變。
評曰:奇,不同凡響也。奇,想常人不敢想,做常人不敢做。表面看不可思議,實際上頗有玄機。譬如當年胡宗南進攻延安,自己無勁旅可當,毛打破常規(guī),不東渡黃河,跳出險境,表面上看似死棋,其實暗藏殺機,絕處逢生。設若逃離陜北,或者搬來救兵,必然自己的陣腳大亂,這正中對方下懷,而處處被動;反正敵強我弱,不如死馬當作活馬醫(yī),與其周旋,來個與對方捉迷藏,再在他處狠狠地戳對方的痛處,來個乾坤倒置。
七、讓——興沖沖赴蘇遇尷尬,老大哥仗勢占便宜
新中國成立后不久,毛澤東開始了他一生中首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出國訪問——赴蘇之行,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次興致勃勃的國事訪問,差一點因為斯大林的傲慢和拖延而變成一次空手而歸的純粹賀壽之行,雖然毛在得到了表面上很隆重的接待和“勝利者是不受譴責”的安慰,可他希望得到的那個“既好看又能好吃”的《中蘇友好互助同盟條約》并沒有眉目。毛澤東陷入尷尬中。
毛澤東的尷尬遠不止這些。在這位蘇聯(lián)老大哥面前,他感覺到了自己還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弟弟”。在簽訂的新約中,他雖然得到了百廢待興的中國所需要的一些安全保護和保證。但是,比較而言,新約并沒有比舊約為中國這個領土存在得到更多的利益。相反,由于國民黨方面主持的公投,認可了外蒙獨立的這一事實,可能不再逆轉,新疆和東北的特別利益再次給予蘇聯(lián)。
主權上的失落感也讓毛澤東在十幾年后(1969年中蘇領土紛爭的珍寶島之戰(zhàn))開始反思老毛子對中國領土占領的舊事,在秋后算斯大林的賬。這一點也說明,毛澤東的第一次赴蘇之行并不是滿載而歸。
在很大程度上,中蘇新約和與蘇貿(mào)易所欠下的大量外債,以及后來的抗美援朝從蘇聯(lián)方面購入的軍事物資的積久舊賬,給共和國背負了沉重負擔。急于求成的大躍進,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拜“蘇聯(lián)老大哥”所賜。在建國初期不得不采取的“一邊倒”國策,因為過于傾向蘇聯(lián)而必須承受隨之而來的負作用。
評曰:讓,忍讓也。當遭遇強勢,又想從對方獲得好處時,只能忍;有道是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時的忍讓,可能招致委屈,但委屈的目的是求全。設若當時與蘇聯(lián)翻臉,后來的朝鮮戰(zhàn)爭以及建國初期的工業(yè)建設,可能就會重新書寫。
八、狠——上萬言書彭廬山“發(fā)難”,給下馬威毛難念舊勛
彭德懷,這位抗美援朝的第一功臣、排名第二的十大元帥之一,無疑是共和國的開國元勛之一。盡管毛澤東曾寫詩贊頌過彭帥,說“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但當毛敏感地意識到這種發(fā)難可能會危及到自己的政權地位時,下手便不再猶豫了。
這次會議毛的初衷是來檢討“大躍進”中存在的問題,彭的“萬言書”(實際上只有三千多字),講的也是實情。原本毛打算默默的承認自己的責任,想不到彭不依不饒,其他老同志也隨聲附和。再加上國際上波蘭、匈牙利之亂和蘇聯(lián)領導人對中國諸項政策的不滿,國內反右擴大化大失知識分子之心甚至大悖毛澤東本意,大躍進因為上面的高指標和下面的浮夸而搞的一團糟。等等這些,讓毛澤東心思煩亂,于是,彭大將軍的“萬言書”,一時間成為毛澤東轉移視線甚至排解憤悶的出氣筒。
毛澤東雖然在一個不太合適的場合采取不太合適的策略把老功臣的兵權解除,但是畢竟,這在一定程度上解除了因擔心“槍桿子”發(fā)生問題的那種憂慮。
拿掉彭大將軍這件事,本身并沒有特別大的抵觸,但消極影響卻持續(xù)了很久。一直到任命鼓德懷出任大三線的副總指揮,黨內為彭大將軍平反的聲音一直不絕。
原因很簡單,他的萬言書并沒有說錯。而且,因為廬山會議上因為把糾左變成反右,大躍進給國民經(jīng)濟和社會生活造成的負面影響更為加劇。后來,彭德懷寫了一個更長的報告,用更多的實例再次證明自己的正確,多方面的懷疑、不信任、要求承認錯誤的壓力,就一直對毛澤東交相攻逼。
自尊心太強的毛澤東,即使在這個時候也不愿意親口承認錯誤。他采取了一些比較含蓄的方式認可了自己的失策。
評曰:狠,非仁慈之招也。當對方的行為一旦危及自己最核心的利益時,盡管不是出于惡意,哪怕是功勛蓋世,也在所不惜。此招可殺一儆百也。
九、待——七千大會劉咄咄逼人,蓄勢而發(fā)毛再出惡氣
在七千人大會前后數(shù)年里,毛對一線主持者劉少奇和鄧小平的不滿,終于在這一天發(fā)泄了出來。尷尬之后的等待,終于迎來了一個合適的時機。關于“四清”運動的分歧在毛劉之間公開爆發(fā)后,毛澤東開始準備在一個合適的機會里,解除與羽毛豐滿后的劉的二十來年的同盟關系。
劉少奇在七千人大會上,評價大躍進的得失是七個指頭與三個指頭的關系,顯然與毛的九個指頭與一個指頭的關系大相徑庭。劉甚至要毛在這次開到縣委的五級干部會議公開承認在大躍進中的錯誤,這真是一次公開的尷尬。要不是林彪力排眾議,旗幟鮮明地維護了毛澤東的權威,毛完全可以把這次退居二線后簡直就是任人擺布的認錯大會看成是自己的“滑鐵盧”。
此后的文化大革命,毛澤東如愿以償。
文化大革命這項巨大工程中的一個微觀方面,就是毛澤東對分出一線二線后的大權旁落的全線收復。毛自己都承認了自己在經(jīng)濟上的不夠內行,但他肯定又不能容忍一些在他看來也內行不到哪去的一線主管把他邊緣化的努力。劉鄧陶、彭羅陸楊等相繼落馬,毛澤東在七千人大會上的惡氣也終于可以出了,盡管代價十分巨大。
評曰:待,等待,這種等待不是被動的等待,而是有所準備的蓄勢而發(fā)。當時機不成熟時,硬著頭皮上去,往往會頭破血流;一旦時機成熟,便絕地反擊,不給對方以喘息的機會,可致對方于死地。
十、詭——輕拋誘餌毛一箭雙雕,誤中圈套林折戟沉沙
也許同毛澤東建國后的位高權重和年事已高有關,毛澤東后來的逆境策略越來越減少了低調和忍辱,而表現(xiàn)為寸土必爭甚至錙銖必較。
盡管林彪作為自己的接班人已成定論,并史無前例的寫進了憲法,但毛對這位緊跟自己的副統(tǒng)帥仍不放心,采取正面的手段似乎看不出什么破綻,于是,遠在杭州休養(yǎng)的他,想出了一條錦囊妙計,拋出了“是否設立國家主席”這條動議,看看林彪山頭的葫蘆里到底裝了什么藥。果不其然,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親密戰(zhàn)友” 表現(xiàn)出對“國家主席”這一曾經(jīng)由劉少奇擔任、在相當程度上掌握了國家和軍隊的權力的位置的覬覦時,毛澤東敏感和多疑的目光就極其冷峻地飄了過來。在1970年廬山會議上提及設置“國家主席”之議的所有林彪“山頭”的人都遭遇了嚴厲地批評,甚至包括不悉此中玄機的汪東興。
最后,一直在公開場合嚴格維護毛主席威嚴的林副統(tǒng)帥終于未能如愿地實現(xiàn)順利交班。摔死在溫都爾汗的林葉夫妻,用一種十分生猛的方式宣布了毛林同盟的完結。而“親密戰(zhàn)友”的叛逃之舉,讓毛澤東的神經(jīng)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多種病相加并經(jīng)常在夢中喊出“親密戰(zhàn)友”、“副統(tǒng)帥”等語的他,顯然無法理解這一痛變故并追究自己在把林彪逼上絕路的過程中應該承擔什么責任。
林彪叛逃加劇了毛澤東的衰老和走向天國的進程。也許,發(fā)生在他78歲這年的這場巨大困境是他一直沒有走出的難局。在后來的五年里,他做出了許多錯誤的判斷和不合常規(guī)的決策。
評曰:詭,非常謀也。有時通過正當手段往往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妨設置一些誘餌,讓對方上鉤,從中去窺見對方真實的內心狀態(tài),然后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毛澤東在其一生中遭遇了許多次尷尬窘迫的人生危機,幾乎都在他舉重若輕的高妙手段下輕松化解。但是比較而言,上升期的他處理逆境的手段更為瀟酒,而高峰期的他處理危機的手法則偏于滯重。但不管怎么說,毛澤東在面對尷尬處理人生危機時,所展露出來的人生智慧,無疑對后人有所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