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如何改變人類
假設有客戶希望你幫他偷稅漏稅,因為他覺得不在稅收上做些超出法律允許范圍的事情,他可能就無法活下去。如果他認為自己原本可以偷稅漏稅,但最終卻沒有這樣做,那么他會在早上刮不動胡子。確實有這樣的人。他們就是感到自己的生活還不夠刺激。
對于這種客戶,你可以作出兩種反應:(1)你可以說:“我就是不為他工作。”并采取回避態(tài)度。或者(2)你可以說:“好吧,生活告訴我必須為他工作。不管我為他做什么,那都是他在偷稅漏稅,而不是我。因此,我同意幫你做事?!?/span>
如果你看到他真的想做一些蠢事,即使你告訴他“你想做的事情是錯的。我有著比你更高尚的道德情操”,可能也無濟于事。
這可能會冒犯他。你年齡比他小,因此他不會被你說服。相反,他更有可能作出如下反應:“你想為這個世界建立道德標準嗎?”
但我可以這么對他說:“如果你想這么做的話,至少會有三個人會知道這件事。因此,你是在犯敲詐罪。你正危及自己的名聲、你的家庭、你的金錢,以及其他一些東西。”
這可能會奏效。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你希望自己花大量時間為這些需使用這種方法才能說服他們的人工作嗎?我想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但如果你必須為這樣的人工作,用利益來說服他們可能會比其他方式更有效。這又是一條植根于深奧的生物學根源中強大的心理學原理。
我認為這條心理學原理在所羅門公司中已經蕩然無存。所羅門的全體理事會知道作為CEO的古弗蘭應馬上將所羅門所有不恰當的交易告知聯邦當局,他本人并未參與這些行為,也不是由他造成的。公司的總法律顧問敦促古弗地應馬上將情況報告給聯邦當局。事實上他對古弗蘭說:“也許從法律規(guī)定來看,你可能不需要這么做,但這么做是正確的。你確實應該這么做。”
但這沒有用。這種事情很容易就被扔到一邊,因為人們討厭做這樣的事情。因此,古弗蘭就是這么做的,他把通知聯邦當局的事擱到了一邊。
在所羅門,除了CEO外,支持這位法律總顧問的人非常少。如果CEO下臺,那么他也會跟著一起下臺。因此,他的整個職業(yè)生涯遇到了危險。為了拯救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他需要同有意拖延通知當局的CEO談談,讓他做些正確的事情。
這并不容易做到。這位法律總顧問所要做的就是告訴他的老板“約翰,這可能會毀了你的一生。你的財富可能會蒙受損失,你可能會丟掉自己的名譽……”這些話可能會奏效。CEO們不喜歡被毀掉、名譽受損或者受到牽連。
關于為何經理人不作出理性決策的一些理由
最讓我感到意外的發(fā)現:在企業(yè)中存在著一種看不見的,但卻占據著壓倒地位的力量,我們可以將其稱之為“制度性強制”。在商學院的時候,沒有人暗示我存在著這種量,當我踏入商界的時候,我并不理解這種力量。我當時認為,受人尊敬、聰明和經驗豐富的經理人會自然而然地作出理性的決策。但時間慢慢告訴我,事實并非如此。事實上,當“制度性強制”這一力量開始產生影響時,理性經常會退居其次。
例如:(1)就像受牛頓第一運動定律支配一樣,任何一個組織都會改變原來行進方向的行為進行抵制;(2)就像工作能占據所有的時間一樣,企業(yè)的計劃或并購永遠有足夠的理由將資金耗盡;(3)企業(yè)領導人的熱切期望,不管有多離譜,都可以從由其團隊所準備的詳細回報率數據和戰(zhàn)略研究報告中找到支持;(4)同行的舉動,不管是擴張、并購或是制定經理人待遇等行為都會被盲目地相互模仿。
是制度性動力而非腐敗或愚蠢讓企業(yè)走上了這些道路,他們經常受到誤導。因為忽略了這種“制度性強制”的力量,我為犯下的錯誤付出了高昂的代價,之后,我便試圖在組織并管理伯克和公司時,盡量讓這種力量的影響降低至最低,同時查理跟我也試著將我們的投資集中在對這種問題有相當警覺的公司之上。
關于替換CEO方面的困難
多數組織依賴上級的自我利益來清除那些二流的下級。如果我是一名銷售經理,下面擁有許多懶惰的推銷員,這會給我的業(yè)績帶來傷害,并有可能因為表現持續(xù)欠佳而導致我的收入下降。如果能找到一名更好的球員,但卻保留二流的隊員,那么橄欖隊的教練肯定會受到傷害。幾乎在所有的工作中,上級必須時刻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他的下屬是否能有一流的表現,如果他們不是一流的,自己是否應該做些什么,這樣的思考會帶來回報。
這以包括CEO在同的所有員工都是有效的。然而,CEO們的上級是擁有這家上市公司的董事。如果CEO的表現欠佳,這家公司的董事會受到傷害嗎?也許只有當被CEO搞得陷入尷尬境地的時候,董事們才會受到傷害。只有在這種情況下你才會讓這些上司受到傷害。你無法剝奪董事們的董事費。在實踐中,你不會經常替換董事。因此,董事們只會對地位較低的董事從心理上造成類似于橄欖球教練或者銷售經理那樣的傷害,這是會奏效的。另外,修正CEO問題的動機并不強烈,除非董事們占有很大比例的股份,即使如此,也并不能完美地解決有關CEO的問題。
通常需要大股東的行動才能替換董事。除此以外別無他法。讓管理層或者挑選了其他一些軟弱無能的董事的董事們來調整董事會是件非常糟糕的事情。這有悖社會常理,就像是在開會時,你走到坐在會議內的某個人面前,他沒有帶來任何傷害,只是像一盆盆栽棕櫚那樣坐在那里,然后對他說:“我們考慮過了,你一點用都沒有?!辈粫l(fā)生這樣的事情。
關于選擇最好的品格特質
巴菲特:擁有正直的模范確實會令人受益匪淺……我認為道理很明顯,如果你模仿了你所敬仰的人,尤其是如果你在很小的時候便這么做的話……如果你對一個5歲、8歲或者10歲的孩子的性格產生了影響,那么這將對他的性格形成產生巨大的影響。
當然,事實上每個人最初的模范便是他們的父母。因此,父母會給孩子產生巨大的影響。如果父母能樹立好榜樣,我想這將對他們的子女非常有利。我想在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便是要有正確的模范……
但行動必須得早。年齡越大,改變習慣就會越困難。我對班級上的學生說:“選出班級中最讓你佩服的一個人,然后坐下來寫出為何你會佩服他,再試著找出為何自己沒有同他一樣的品質?!弊罱K發(fā)現,這些品質不是能夠將球扔出60碼遠,或者在10秒鐘內跑完100米等,而是可以被效仿的個性、性格和脾性。
你可以使用查理的理論來逆向思維:你可以找到你不喜歡的人,并說:“我不喜歡這些人的什么?”答案可能與性格有關,但你可以看得更深入一點,并問:“我有類似的性格嗎?”
這并不復雜。本杰明·格雷厄姆就曾這么做過,本杰明·富蘭克林同樣做過。沒有比試圖搞清楚你所佩服的究竟是什么,然后斷定你真正佩服的是你自己更簡單的事情了。你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讓自己擁有讓你感到佩服的那些人的品質。
芒格:此外,沒有理由只盯著依然健在的模范。有些人雖然已經不在人世了,但他們擁有優(yōu)秀的品質,因此也是最好的模范。假如你只能選擇一名模范,如果你把這一范圍拓展至那些已經不在人世的先人,那么你會找到更好的模范,一些非常出色的模范都是很早便已離開人世的先人。
關于自負
在美國的管理人員當中,有99%的人認為如果自己在某方面很擅長,那么他們便會認為自己在其他方面也很在行。他們就像是在下雨時待在池塘中的鴨子,他們隨著池塘一起水漲船高。他們開始認為,是自己讓自己越來越高了。因此,他們來到了沒有下雨的地方,并坐在了陸地上。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接著他們便會開除第二號發(fā)號施令的人,或者雇傭一名顧問。他們很少會意識到真正的問題在于,他們離開了自己的能力圈……
如果你看一下美國大型企業(yè)的CEO們,你會發(fā)現他們不知道的自己的能力圈究竟在哪里。這就是他們進行了許多愚蠢并購的原因之一。他們之所以站上了商界的頂峰是因為他們是偉大的推銷員,是偉大的生產人員或者從事其他方面的工作。突然之間,他們開始經營著一家數十億美元的企業(yè)了,他們的工作便成了配置資金以及收購企業(yè)。他們之前從未購買過企業(yè),因此他們不知道收購企業(yè)是怎么回事。
因此,他們通常會做一到兩件事?;蛘咚麄儠闪⒁粋€部門,雇傭一群人,讓他們來告訴他該做些什么。當然,這些家伙知道,如果不告訴他該做些什么,他們會丟掉自己的飯碗。因此,你可以想象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蛟S他們會從外部聘請投資銀行家,然后這些銀行家根據交易來收費。
關于如何獲得處世智慧
我一直都相信,有一個特定的系統(tǒng)會比那些多數人都在使用的系統(tǒng)更有效,且?guī)缀跛新斆魅硕寄軐W會這種系統(tǒng)。就像我在南加州大學商學院講過的,你所需要的就是在自己的大腦中形成一個由不同智力模型所構成的格柵。在這個由許多強大的模型所組成的格柵中,你將自己的親身經驗以及替代性經驗放入其中。通過這一系統(tǒng),不同的事情會逐漸集合在一起,從而增加你對事物的認識。
你需要不同的模型,這些模型不應僅來自于1-2門學科,應來自于所有重要的學科。你需要從宏觀經濟學、生物學、心理學、初等數學、自然科學和工程學等學科中獲得100種左右最好的模型。
你不必成為這些領域的專家。你所要做的就是學習這些學科中真正重要的觀點,及早好好地學會這些觀點。
如果你采用許多學生都采用的學習方法,你將無法學會所有這100個你所真正需要的模型。他們的學習方法是,非常認真地 從教授那里學習這些模型,然后獲得了一個高分,之后便將這些模型都給忘了,就像你為了能在下次放水而排空浴缸中的水一樣。如果你用這種方法來學習這100種你真正需要的模型,你就是在同自己的一生開玩笑。你必須學會這些模型,讓他們成為你大腦中指令系統(tǒng)的一部分。
關于投資中3個永恒的想法
他(本杰明·格雷厄姆)的3個基本想法都不復雜,且都不需要你具備高超的數學天賦或者其他天賦才能看得懂。它們是:
(1)從部分擁有一家企業(yè)的角度來看一只股票;
(2)用他所提出的“市場先生”比喻來看待市場的波動,通過從愚蠢的行為中獲利而非參與愚蠢行為來讓市場波動成為你的好友而非敵人……
(3)最重要的幾個字是“安全邊際”……如果你打算讓載重1萬磅的卡車通過,你就得建造一座承重1.5萬磅的大橋……
因此,我認為這是投資中3個永恒不變的觀點——盡管他們看起來非常簡單和普通,以至于讓進入商學院獲得經濟學博士學位看起來像是在浪費時間,因為他們最終學到的就是這些簡單的道理。就像是在神學院內待了8年,然后有人告訴你,你所要學的只是“十誡”而已。忽視簡單而重要的事情是人之常情。
關于如何評估企業(yè)
不考慮稅收因素,我們使用完全一致的公式來評估股票和企業(yè)。事實上,自公元前600年左右一位非常聰明的人第一次提出以來,評估所有為獲得經濟收益而買入的資產的公式一直都沒有變過(盡管此人非常聰明,但在公元前600年,他還是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這位先知便是伊索,他認為投資應當是“一鳥在手勝于二鳥在林”,雖然這一觀點并不完整,但依然歷久彌新。要進一步充實這一投資原則,你必須再回答3個問題。你如何確實樹叢里有鳥兒?他們何時會出現,同時數量有多少?無風險的資金成本是什么(這里我們假定是美國長期公債的收益率)?如果你能回答以上3個問題,那么你將知道這個樹叢最高的價值有多少,以及你可能可以擁有多少鳥兒。當然小鳥只是比喻,其實這里指的是美元。
伊索的投資原則除了可以進一步拓展至美元外,也一樣可以適用在農業(yè)、油田、債券、股票、樂透彩票以及工廠等,就算是蒸汽引擎的發(fā)明、電力設備的引用或汽車的問世一點都不會改變這樣的定律,就連網絡也一樣,只要能輸入正確的數字,你就可以輕輕松松地選擇出世上資金運用的最佳去處。
關于如何避開麻煩
我們的談判方式與眾不同。當我們購買喜詩糖果公司的時候,我花了1個小時。我們所購買的每一家企業(yè)都是通過電話達成交易的。在收購Borsheim’s珠寶店的案例中,我在弗里德曼的家中只進行了總共半個小時的非正式拜訪。他只在一張紙上寫下了一些未經審計的數字而已。
如果我需要使用一個由多位律師和顧問人員所組成的團隊來進行談判,那么這不會是一項出色的交易……我們從來不與任何人就收購任何企業(yè)展開長時間的談判。這不是我們的風格。如果對方希望這么做的話,我不會希望與他們做生意的,因為這盡早會毀了我的生活。因此,遇到這種情況時,我們只會繞道而行。
巴菲特:一些企業(yè)比其他一些企業(yè)更容易理解。查理和我都不喜歡難題。如果有些東西很難計算……我們情愿乘以3而不是π.
芒格:這是顯而易見的。但許多人認為,如果他們雇傭了某方面的專家,他們便能做一些高難度的事情了。這是人類頭腦中最危險的觀點之一。這樣的想法會讓事情變得復雜起來,最終帶來麻煩。前幾天我正在解決一個問題,是一個有關一幢新建筑的問題。我說:“據我所知這個問題有三件事情會讓我感到害怕——建筑師、工程承包商以及一座小山。”
如果你的一生都是讓事情保持簡單,那么相比那些認為通過雇傭幾個擁有可靠證書的人便能做任何事情的人,我想你至少會比他們犯更少的錯誤。如果你能讓事情保持簡單,你便無需出租自己的想法……
巴菲特:如果你買入了一家復雜的企業(yè),你會獲得一份多達1000頁的報告,你可以讓擁有博士學位的人來研究這份報告。但這么做毫無意義,因為你將會獲得的還是一份報告。但這份報告不會讓你更了解這家企業(yè),也無法讓你更清楚地看到這家企業(yè)將在10年或者15年之后變成什么樣。最重要的就是要避免出錯。
關于投資中的真正風險
我們認為,投資者必須予以評估的真正風險是,他從一項投資中所獲得的稅后總收益(包括賣出后獲得的收益)是否至少相當于這段投資時期內,原來投資額加上合理的利率之后所擁有的購買力。雖然對這種風險的評估無法做到像工程般精確,但它至少可以做到足以作出有效判斷的程度,在做評估時主要的因素有下列幾點:
(1)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評估這家公司的長期競爭能力;
(2)的把握可以評估這家公司的管理層,包括發(fā)揮公司潛能以及有效運用現金的能力;
(3)把握可以確定,這家公司管理層會將企業(yè)獲得的利益回報給股東而非中飽私囊。
(4)買進這家企業(yè)的價格。
(5)期間可能出現的稅收和通脹,這些都將決定投資人最后的回報,必須從總回報中扣除通脹和稅收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