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小時候,曾經(jīng)在海邊放過漂流瓶。
好像當時是受了一部外國影片的情節(jié)的影響,拿一個空酒瓶,里面塞了張紙條,就滿懷希望把它扔進了大海里。
那時候比較懵懂無知,也比較幼稚,記得紙條上只寫了一句話:“撿到這個瓶,記得要給我回信”。然后就什么都沒寫,沒有姓名,沒有地址,還好寫的是漢語,撿到的人至少知道這應(yīng)該是個中國人。
然后,好長一段時間,心里都滿懷希望的等待。后來長大了,知道這很幼稚,也知道不可能真地會等到這樣的一封回信。但我每一次站在河邊,站在江邊,站在海邊,甚至只要是站在水邊,就會在潛意識里產(chǎn)生一種沖動——希望真的可以撿回一個漂流瓶,里面有寫給我的、不知是來自天涯海角的哪一個角落的回信。
所以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有一種童年原型理論,是說童年的一些事情、一些想法,有時候會隱性地、或顯性地影響一個人的一生。我大概就被這個漂流瓶情結(jié)給顯性地影響了,所以一直到長大以后,我都特別喜歡寫信。以前是用毛筆寫那種蠅頭小楷,覺得寫的過程很愜意,很享受?,F(xiàn)在都用電腦了,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用Email。但我即使接受了電子郵箱的寫信方式,也一直難以接受QQ和MSN的那種信息傳遞方式,因為那實在太快了,太直接了,太沒有等待與回味的余地了。或者因為那根本就不是寫信,所以那只能叫聊天,要聊天的話,又不如面對面了,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會讓你說的話得到無限的升華。所以我還是喜歡寫信:在漫長的斟酌中,寫下,寄出去;在漫長的等待后,收到,讀出來。
但可惜,我當年從海上寄出的是一封再也不會有回信的信。
但也說不定呢!我總覺得這個世界是用“奇跡”這個詞創(chuàng)造的。萬一將來會有一封回信呢?萬一會像唐代的于祐和韓翠萍那樣,會在命運的驅(qū)使下發(fā)生一段真正的奇跡呢?
唐代于祐,是唐僖宗時期的人,并不是一個什么有名的詩人,只是一個屢試不中的讀書人。但在大唐的國度里,只要是讀書人基本上就都是詩人,只要是詩人就會有傳奇。這于祐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的例子。
說于祐年輕的時候,每年都到京城來參加科舉考試,但很不幸,他作為一個高考落榜生,是年年考,年年不中。這讓他的人生一直都黯淡無光。所以他最后只能到河中府貴人韓泳家去做家教和文字秘書。相比之下,我覺得古代的讀書人還算是幸運的,高考落榜了,還能去當個師爺、秘書什么的??涩F(xiàn)在,大學考上了,甚至研究生畢業(yè)了,這種
職業(yè)和職位往往是打破了頭也謀不上。
說在于祐徹底灰心,告別科舉考試之前,就在某年他進京趕考的過程中發(fā)生過一件類似于漂流瓶事件的小事。
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