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浪帶給我們的究竟是懷疑還是信念
“它既不是這樣的,也不是那樣的,也不是這樣和那樣的?!边@句充滿了“存疑”、“懸擱”的名言,正是出自皮浪的口中。
希臘懷疑主義的奠基人是皮浪(Pyrrhon,約公元前360~前270),所以懷疑主義也常被稱之為“皮浪主義”。皮浪生于希臘城邦愛利斯,早年是畫匠,后改學哲學,曾隨亞歷山大東征隊伍去過印度。皮浪生前無著述,但以其獨特的生活方式贏得了同時代人的尊重。皮浪是懷疑論的始祖,從本質上講,沒有任何一個哲學家,不是一個皮浪主義者。所以有人甚至把他在哲學史上的地位與蘇格拉底相比?!?/p>
皮浪并不否認現(xiàn)象的存在,他承認感覺,把它看做是感官印象的必然結果,但他否認現(xiàn)象的真實性,認為我們不能說它“是”,只能說它“顯得如何”、“看來如何”。由于所有的事物都是變化的、不確定的,因而感性事物是不真實的,事物之間也沒有固定的差異。最為明顯的是,對于每一個命題我們都可以提出一個相反的命題與之對立,而且兩者都有同樣的價值和效力。據(jù)此,他認為,我們的感覺和意見并不能告訴我們真理或錯誤,我們一點也不能相信它們,應該保持不介入、無意見、不動搖,對任何一個東西都說它既不是也不非,既同為是和非,又不同為是和非。為此,他還提出了一個著名的口號:“不作任何決定,懸擱判斷”。“懸擱”的意思就是中止,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因為真理只有一個,在感覺的范圍內,除了心靈的平靜之外,一切都無差別,一切都無實在性。真正采取這種態(tài)度的結果首先是沉默,然后就是沒有任何煩惱。
要指出的是,皮浪并不是一個為懷疑而懷疑的懷疑論者。他對一切事物保持懷疑的態(tài)度,避免做出任何判斷,是為了保持不動心狀態(tài),帶來靈魂的安寧,追尋真正的幸福。而幸福的前提是要達到不動心或寧靜的心境。懷疑主義的起因就是希望獲得安寧。如果在各種相互矛盾的事物中做出判斷必然會引起爭論,使心靈不得安寧。無論什么樣的判斷,都會引起困惑,因為對任何一個命題都可以說出相反的命題,因而只有懸擱判斷,才能避免爭論和困惑。皮浪說:“最高的境界就是不作任何判斷,隨著這種態(tài)度而來的就是靈魂的安寧,就像影子隨著形體一樣?!逼だ诉€先于伊壁鳩魯和斯多亞派提出:生活的目標是靈魂的安寧?!?/p>
皮浪的“不動心”有兩種情況:一是完全消極的狀態(tài),既無思想和情感的沖動,又無積極的作為。如一次在海上遇到風浪,別人大都驚慌失措,皮浪卻若無其事,指著船上一頭正在吃食的豬說,這就是哲人應有的不動心的態(tài)度。二是一種隨遇而安的態(tài)度,即平常心而已。
筆者認為,皮浪的懷疑主義,在現(xiàn)在看來與其說是懷疑,倒不如說是信念,因為他讓自己相信所有的觀點都是值得懷疑的,所以也就沒有任何的觀點可以產生情緒的影響。皮浪關于懷疑的信念,對于現(xiàn)代心理咨詢產生了獨特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