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yè)家也需要一個“沉默之堡”
他們曾經踩過地雷,他們并不情愿繼續(xù)踩地雷。在屬下和公眾眼里無所不能的企業(yè)家,內心深處便產生了令人窒息的緊張與焦慮。可是他們停不下來。
王育琨
通常我們被時間、被一堆又一堆的事情推著走,很少停下腳步,聽聽自己內心深處的聲音。“這真的是我想要的嗎?”我們常常沒有時間這樣問問自己,而只是盲目地操作著邏輯上的下一步。
盔甲騎士要想自我救贖,所過的第一關就是聆聽自我的“沉默之堡”。那是一座全然寂靜的城堡,甚至連壁爐里的火,都不會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只是無聲無息地燒著。騎士必須一個人通過一間比一間狹小的房間。起初騎士不習慣,大呼小叫地給自己壯膽,漸漸地他發(fā)現了“沉默之堡”的真實用意:當一個人安靜獨處時,要認真地去聆聽周圍,去聆聽自己的內心。
悟透了這個道理,騎士不再去想任何事情,也沒有再和自己說話,他靜靜地坐著,傾聽寂靜。在這個墳墓般的房間里,他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和孤獨。很快,他意識到了妻子的痛苦和孤獨———這么多年來,他逼她住在另一座“沉默之堡”里。于是,他開始號啕大哭。騎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不過,眼淚從他的面盔里奔涌而出。頭盔被淚水消融了,密封的墻上也出現一扇門,騎士穿越了“沉默之堡”。
企業(yè)家也需要這樣一個沉默之堡。企業(yè)家們關閉視野,專注于一端,以致產生了巨大的創(chuàng)造力。當年貿易被說成是“投機倒把”和“資本主義尾巴”,許多企業(yè)家懷著悲壯的心情,像地下工作者一樣,默默地頭拱地往前走,終于在鄧小平改革開放的旗幟下匯集。當年他們破冰的壯舉,至今仍有許多事情說不清楚。
柳傳志也曾經倒賣過電器。他用身陷沼澤地的無奈,訴說著那個年代的“原罪”或尷尬。確實,從當時既定的政策和資源來看,沒有什么是合法的。正是有這么一批人以身試法,一個個先驅或先烈倒下去,才有了今天經濟的格局。
當這種在特定條件下的創(chuàng)造力被公眾不合時宜地夸大后,企業(yè)家自我限制的邊界和敬畏就不斷被打破。慢慢地,他們習以為常了。為了一定的目標,他們很巧妙地區(qū)分個人利益與本體利益的差異,進而花大價錢把這個差異用到了極處。
每一個人都有良知。他們曾經踩過地雷,他們并不情愿繼續(xù)踩地雷。總有一股勢力強迫他們就范。在屬下和公眾眼里無所不能的企業(yè)家,內心深處便產生了令人窒息的緊張與焦慮??墒撬麄兺2幌聛?。他們的肩膀上承擔著成千上萬員工每天的生計,他們沒有尋找“沉默之堡”的空當。于是,他們就按照他們的慣性,一直往下走。結果,有些人走進了監(jiān)獄,有些人走進了墳墓。很遺憾,很可惜。
“無商不奸”、“唯利是圖”,這些封建社會士農工商的等級社會所留傳下來的魔咒,讓許多企業(yè)家不舒服??墒?,無論認同還是不認同這個說法的人,實際上都已經自覺或者不自覺地從這個視角來看待商業(yè)。他們在抱怨說他人和環(huán)境不可信,實際上恰恰是在掩蓋他們自己的不自信。他們始終不敢相信他們一刻接一刻精進為社會創(chuàng)造價值的那顆心!非要用“無商不奸”去描繪那顆心。
自信不疑人,疑人不自信。要信自己的這顆心,要擺脫幾千年的“魔咒”,要避免進監(jiān)獄和早逝這樣的悲劇發(fā)生,我們還要跟隨騎士繼續(xù)前行,去尋找“信心不二”的路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