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人類的知識體系由宗教、人文和科學三部分構成,按照中國哲學中天地人的概念,我們認為宗教是天道、人文是人道、科學是地道。人類發(fā)展科學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是為了生活得更幸福??茖W本身是一把雙刃劍,沒有人文的潤澤和駕馭必然使我們背離發(fā)展科學的初衷,我們必須要認識到,科學不是唯一的衡量標準,人類的福祉是基于人文駕馭之下的科學。
【關鍵詞】科學、人文
根據(jù)《現(xiàn)代漢語詞典》的解釋,“科學”被定義為:反映自然、社會、思維等的客觀規(guī)律的分科的知識體系。該定義告訴我們,科學是指將各種知識通過分類后,進行專門的研究而逐漸形成的知識體系,也可以認為是建立在可檢驗的解釋和對客觀事物的形式、組織等進行預測的有序的知識系統(tǒng)??茖W的概念、邏輯和方法產(chǎn)生于西方,與西方文化傳統(tǒng)中對自然的好奇和愛智密切相關,在西方近代的早期階段,“科學”的概念有時是與“自然哲學”的概念互換使用的。有史以來,人類的知識不僅僅只有科學,除了科學,在人類的知識體系里還有宗教和人文,亦即人類的全部知識體系是由宗教、人文和科學三部分組成的。本文擬闡述的是科學與人文的關系問題,我們的論點是:科學必須要由人文來駕馭。
一、中國當前唯科學是從的原因簡析
中國在近代屢受列強欺凌,上個世紀初,當時中國先進的知識分子如陳獨秀、胡適、魯迅等人通過對西方的了解,將中國積貧積弱的緣由歸結(jié)到了中國的儒家文化上,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新文化運動”,打倒孔家店,廢除文言文。這場運動的進步意義自不必言,給中國請來了“德先生”和“賽先生”,從此,科學與民主成為了中國社會的一個強音。在民國時期,由于歷史慣性和各方面條件的制約,中國在自然科學的教育和研究方面非常微弱。新中國成立后,一再吹響向科學進軍的號角,在上個世紀70年代國家確定的“四個現(xiàn)代化”的目標中, “科學技術現(xiàn)代化”是四大目標之一,可以說在過去的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科學”一詞深入人心,然而,正如我們現(xiàn)在反思時,有學者認為新文化運動矯枉過正,倒掉洗澡水的同時,把嬰兒也倒掉了一樣,我們認為,在過分強調(diào)科學的同時,我們卻逐步地失掉了人文精神,潘光旦先生在其《人文精神必須東山再起》一文中,就已經(jīng)痛徹的進行了呼吁。半個多世紀過去了,遺憾的是,潘老先生的呼吁不僅沒能制止人文的墮落,反而變本加厲了。
在當今中國, “科學”似乎成了唯一的判定標準,某事一旦被認定為“不科學”,似乎就是錯誤的,這種認識,我們認為是罔顧人類知識體系的,其態(tài)度本身的科學性就值得商榷。人類的知識體系由宗教、人文和科學三部分組成,漢代哲學家楊雄認為:“通天地人者曰儒”,宗教是天道,人文是人道,科學是地道,在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和進步歷程中三者缺一不可,用科學作為唯一標準來衡量一切,來統(tǒng)御一切,本身就是錯誤的??茖W的發(fā)展和人文的發(fā)展完全不同,科學發(fā)展是單邊向上的,現(xiàn)在的永遠比過去的好,未來的一定比現(xiàn)在的好,各種器物的發(fā)展就非常好的證明了這一點。但人文不同,孔子在2500年前主張的“君子和而不同”至今仍然具有普世價值。
二、科學并不具備終極解釋的能力
我們在本文所講的科學指現(xiàn)代科學,笛卡爾是公認的現(xiàn)代科學的鼻祖,他是數(shù)學家、作家,也是哲學家,他的偉大之處在于首先挑戰(zhàn)了基督教的權威,因為直到17世紀,歐洲都還處在基督教的統(tǒng)治之下,學術研究引用的文獻都來自《圣經(jīng)》。但隨著科學的不斷發(fā)展,現(xiàn)代社會的科學研究極少以《圣經(jīng)》為依據(jù)了,科學強調(diào)對真理的認識,但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科學本身也是在發(fā)展中積累,在積累中發(fā)展的,而不是某些人認為的科學就是標準,就是真理的化身。牛頓三大力學定律奠定了物理學的基礎,曾經(jīng)一度被認為是絕對真理,但愛因斯坦狹義相對論的發(fā)現(xiàn),很快就證明牛頓的三大力學定律只不過是特殊情況下的個例而已,隨著物理學的發(fā)展,我們相信,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也很可能會被未來更新的理論所取代。2010年,美國科學家在加州亞莫諾湖發(fā)現(xiàn)了一種新的生命,這種生命不需要氧、氮和碳,完全顛覆了科學對于生命的定義。未來,誰敢斷定我們不會在浩瀚的海洋中發(fā)現(xiàn)新的完全不同的生命?人類對于自然的認識其實是十分有限的,不斷發(fā)現(xiàn)新的現(xiàn)象和新的理論,而使現(xiàn)有的科學定義和理論本身不得不做修改,就說明科學本身并不是什么終極真理,它也在不斷發(fā)展和進步的過程中,這就意味著科學目前不能解釋的現(xiàn)象,我們不能武斷的就認為它“不科學”,恰恰相反,是科學自身的發(fā)展還不具備解釋的能力。
三、科學發(fā)展的負面作用
我們認為,人們普遍迷信科學,是因為科學確實在形而下方面,滿足了人們太多太多的欲望方面的東西,很多時候是人性中惡的方面,比如,近現(xiàn)代科學技術的很多發(fā)明創(chuàng)造都是源于戰(zhàn)爭的需要,時至今日,最先進的科研成果也會首先被各國應用于軍事領域,潛在的目的都是為了更快更多地消滅對手的有生力量,核武器和化學武器等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就是最典型的例證,科學在這里扮演著極惡的幫兇的角色。在生活方面,各種家用電器將人們從繁瑣的家務勞動中解脫出來,但同時也讓人們失掉了很多在日常生活中鍛煉身體的機會和生活的樂趣;各種交通工具越來越便捷,通訊手段越來越先進,但仍舊滿足不了人們的欲望,相反使人們心靈之間的距離卻越來越遠,科學本身的負面效果越來越顯著。
如果任由科學無限發(fā)展,而沒有人文對其進行潤澤和駕馭,會出現(xiàn)何種情況呢?且不說令核武器的發(fā)明者都后悔莫及的這個足以毀滅全人類的魔鬼,我們僅以當今世界的人類克隆技術為例,來闡述我們的觀點。人類克隆技術的日趨成熟,事實上在解決眾多患有不育癥夫婦問題的同時,我們認為帶來的倫理風險是極大的,能避免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這也正是很多有識之士堅決反對開展人類克隆研究的原因。美國前總統(tǒng)克林頓說:“通過這種技術來復制人類,是危險的,應該被杜絕!”,中國全國政協(xié)委員、中國科學院國家基因研究中心主任洪國藩也明確表示反對進行克隆人的研究。人的自然繁衍是天道,經(jīng)過現(xiàn)有醫(yī)學手段的全力治療仍無法獲得生育能力的夫婦應該順應天道,放棄生育,而不是逆天道而為,明智的放棄既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新的生命負責。如果以幫助眾多患有不育癥夫婦擁有自己的孩子為理由,而大力發(fā)展人類克隆技術的話,我們認為,從人性中惡的方面去看,人類克隆技術勢必會造成一場倫理災難,甚至將整個人類送上絕路。具體來說,人們都喜歡美女,喜歡帥哥,在人類自然繁衍過程中,長得非常好的男女一定是人群中的極少數(shù),而絕大多數(shù)人都相差不多,一旦人類克隆技術大行其道,誰敢保證不會有一些唯利是圖的公司仿照國際影星,制造出大量的人造男女來,從外形到長相都可能實現(xiàn)對人的完美的需求,問題在于,當這種人造人越來越多,甚至可以根據(jù)很多人的癖好,按需制造,花錢就可以買的時候,整個人倫關系就徹底混亂了,因為按照現(xiàn)在的標準,人造的這些“人”不能算作人,而只能算作機器或“玩偶”,但人性中對美的追求和超強智力的追求,一定會使有足夠經(jīng)濟支付能力的人直接去給自己定制“妻子”或“丈夫”,最大限度的滿足自己的苛求。商業(yè)社會的邏輯一定是有需求必會有供給,這種行為一旦大規(guī)模鋪開,我們可以想象,一開始是我們?nèi)撕涂寺∪嘶祀s,但因克隆人在外形、體力和智力方面無可比擬的優(yōu)勢,人們會在生產(chǎn)、擇偶以及軍事斗爭等方面大量使用克隆人,克隆人勢必越來越多地取代人,試問,當我們需要一個長得像某位國際影星的女子做妻子的時候,可以提前20年預訂,那些自然繁育的平常人怎么辦,是讓他們都去干苦力活嗎?科學的發(fā)展不需要那么多苦力了,因為對資源的消費,很可能出現(xiàn)壟斷克隆人技術和能力的集團對他們認為“無用”的人的大規(guī)模屠殺,而這種屠殺和極端的崇強理念也一定會讓克隆人有朝一日將自然人逐步屠殺殆盡,因為,科學給他們提供了無限可能,他們本身就不是人,從嚴格意義上上說,克隆人是人形機器,如果這一天真的到來,難道不是人類對科學的無盡追求將人類自身送上了不歸路嗎?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我們不僅有軀體、有思想、有感情,更有靈魂,而這些東西是科學無法左右的,也不可能通過克隆技術注入到克隆人中去的。
科學發(fā)展史告訴我們,科學的發(fā)展因為順應了人性,是不可逆的,但我們也必須認識到,盲目的尊崇科學,純粹的科學控也是不可取的。我們不是反科學主義者,正如在本文開始時提到的,我們?nèi)祟惖闹R體系是由宗教、人文和科學三個方面構成的,宗教是天道,人文是人道,科學只是地道,我們發(fā)展科學的目的是為了生活得更便捷、更舒適,而不是有朝一日我們都變成科學的奴隸,甚至被我們自己發(fā)展的科學給毀滅掉。中國的文化是敬畏自然的,而科學強調(diào)認識自然和征服自然,人類科學的發(fā)展已經(jīng)告訴我們,我們必須要敬畏自然,順應自然,而不能在科學的支撐下極度地膨脹我們的控制欲和征服欲,以為我們?nèi)祟愓莆樟讼冗M的科學理論和技術,就可以為所欲為;發(fā)展科學是手段,不是目的,在科學發(fā)展的基礎上謀求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幸福才是目的,亦即,我們主張,科學要發(fā)展,但必須要在人文的駕馭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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