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一位因撲救森林大火而犧牲的勇士家屬,他的親人帶著我來到深山塢,爬了許久才到了勇士犧牲的地方。
勇士的親人試圖給我還原當(dāng)時的場景,他們說大火是從山岡上撲下來的,他看到火勢不妙,就從山岡上逃下山來,跑了足足100多米,被濃煙嗆暈了。如果再堅持三五分鐘,他就有可能生存了。
我有些不解。他的親人指著離亂石30米左右一片開闊的已經(jīng)廢棄的煤礦說,只要他逃到煤礦里,就什么事也沒有了。然后他的親人又指著10米開外的另一條矮溝說,如果他再往前10米, 身子趴在矮溝里,也可以逃出劫難。
回來后,我用了很多筆墨描寫勇士逃生的經(jīng)過。后來,我對一位在林業(yè)局工作的朋友說起,朋友聽了說:“瞎扯?!?
朋友認(rèn)為,人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火的。在五級風(fēng)的情況下,火的速度可以達到每秒5米,而人的最大奔跑速度只有每秒2米。加之叢林中有各種羈絆以及大火燃燒時產(chǎn)生的高溫、空氣中氧氣稀薄,存生的機會十分渺茫。
我問朋友:“勇士有沒有逃生的可能?”朋友說:“有,只有惟一的一種,就是面對大火,屏住呼吸,沖進大火中?!蔽毅等?。朋友說:“因為,只有大火的背面才是安全的?!?
我說這樣的知識只有專業(yè)救火員才可能具備。朋友說:“人有弱點,有時候?qū)I(yè)救火員也會在危急之中忘卻這樣的基本知識?!?
生命是脆弱的,大概就是因為人性中有太多的缺陷,生與死常常都在這樣的一念之間。